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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朝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双凤传 作者:东方玉 | 书号:43869 时间:2017/11/16 字数:17735 |
上一章 逸隐谷幽 章五十第 下一章 ( → ) | |
一回工夫,就已出了西门。 范君瑶忍不住问道:“妹子,你这是到哪里去?” 方璧君回头⽩了他一眼,道:“大哥又忘了,我现在是你兄弟。”接着笑道:“你不用多问,到了你自会知道。” 范君瑶问道:“远不远?” 方壁君“咭”的笑道:“不远,也不太近就是了。” 说完突然催马急行,像风驰电卷般朝前奔驰而去。 范君瑶知道她这般纵马急驰,必有缘故,也只好一夹马腹,速加奔行,一路追了下去。 两人骑的这两匹马,是大洪山庄精选的良驹,脚程极快,不过半个小时,就奔驰了五六十里路程。 范君瑶眼看方璧君依然催马疾行,并未稍停,心头觉得奇怪,也催加马鞭,赶了上去。 和方璧君并马而行,口中叫道:“你这般紧赶,到底要到哪里去?”方璧君鞭朝前一指,说道:“九真山.” 范君瑶奇道:“到九真山做什么?” 方璧君笑了笑道:“这几天我们跑了不少地方,大哥要找的‘云中’,连一点影子都捉摸不到,力才酒楼上,我听那两个汉子提到九真山…”范君瑶急急问道:“妹子听到他们怎么说?” 方璧君道:“他们声音说的极轻,我也没听清楚,只听他们提到九真山,又说什么府主志在必得,我想他们口中的‘府主’,莫要是天毒府的主持人,因此想赶在他们前面,到九真山,也许会发现些什么?”范君瑶道:“妹子怎不早说?” 方璧君道:“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么?” 范君瑶道:“九真山,你去过?” 方璧君摇头摇道:“没有。”接着笑道:“所以我们要走快些,赶在人家前面,先去看看山中情形。” ⾼耸⼊云的九真山,愈来愈近,远近山峦起伏,人烟渐稀! 方璧君马鞭一指,说道:“大哥,再过去,只怕没有人家了,这小山麓间,还有几户农家,我们马匹,只好寄在这里了。” 范君瑶点点头,两人放缓缰绳策马徐行,到得小山麓间,就跳下马鞍,牵马匹走到一家农家门口。 范君瑶说明来意,并取出一锭银子,算是酬劳,把马匹寄在农家,就双双就道。 这时才不过申牌时光,出了山村,眼看四外山势荒凉,毫无人迹,就施展轻功,一路朝九真山奔来。两人并肩飞驰,不消多时,便已奔到九真山麓。但见一座⾼峰正中,群峰如拱! 范君瑶回头笑道:“妹子,妹子,你一直都瞒得我好紧。” 方璧君抬腕拭拭汗⽔,睁大星眸,说道:“我什么事瞒着你来?” 范君瑶笑道:“妹子一⾝武学,分明曾得⾼人传授,但却一直深蔵不露。” 方璧君嫣然笑道:“我早说我略会武,难道你要我自己吹,如何如何⾼明? 那不笑掉人家大门牙才怪!” 范君瑶道:“妹子师傅,究竟是哪一位前辈⾼人?” 方璧君看他一眼道:“大哥一定要问,我就只好直说了,我师傅住在九华青莲庵…” 范君瑶惊哦一声道:“妹子原来是千手神尼门下,难怪有这等⾼绝的⾝手。” 方璧君道:“大哥听谁说的?” 范君瑶道:“我听先师说过,千手神尼不但武功自成家数,江湖上罕有敌手,一手‘穿珠神针’,更是独步武林,遂有千手之号。” 方璧君嗤的笑道:“大哥知道的还不少呢!” 范君瑶笑道:“还有呢,据说当年⽩莲教倡 ![]() “啊,大哥说的这段故事,我从没听师傅说过,这就难怪,师傅她老人家曾一再告诫我,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,不许我轻易出手。就是出手之后,也必须把打出的针收回来,而且我也只知道它叫做‘太 ![]() ![]() 两人边说边走,⼊山渐深! 范君瑶忽然站定下来,说道:“妹子。我们这样走法到哪里去?” 方璧君被他问得一怔,不觉停步道:“我明明听说九真山,我想山中—定会有事故,我们地理不 ![]() 方璧君甜甜一笑道:“我不累,你呢?” 范君瑶笑了笑道:“只要你不累就好了。” 翻越过一座陡峭的山岭,这后山地势幽僻,草木华滋,两人轻蹬巧纵,一路奔掠而下。 刚到得山脚,只见一道清溪,流⽔潺缓,一条曲折小径,沿溪而去。 方璧君喜道:“大哥,在这里了。” 范君瑶道:“你发现了什么?” 方璧君指指小径,说道:“这后山人迹罕至,那来的小径?这分明是有人经常沿溪走动,才会走出这条山径来。” 说着.当先朝小径上走去。这条小溪,不过一丈来宽,⽔流迂缓,清可见底,两人沿溪而行,走了半里来路,发现小溪是从一道幽⾕中流出来的。两人刚到⾕口,忽听一声震天般的大吼。那吼声恍若半空响起的一声焦雷,直震得四山皆动。 范君瑶闻声—惊,本能的一下挡在方璧君⾝前。 方璧君道:“好像是虎吼。” 两人同时随着声音,抬目望去,但见⾕口右侧一座崖石上,正有一头大硕如牛的⽩额虎,睁大一双铜钟似的虎目,朝自己两人发威! 那一座崖石,正当⾕口门户,少说也有四五丈⾼,⽩额虎居⾼临下,不住的摆动虎尾,大有向人扑噬之势。 范君瑶吃惊道:“好大的一头老虎。” 方璧君道:“大哥快退下来。”拉住范君瑶的手,急急住后跃退。 范君瑶刷的一声,撤出长剑,笑道:“武松打虎,卞庄刺虎,我把它宰了。” 方壁君依然拉着范君瑶的手,说道:“算了,深山里,随时都可以遇上虎豹,大哥犯不着多花力气,和野兽有什么好斗的?我们还是走吧。”说着,拉了范君瑶回⾝就走。范君瑶道:“这头⽩额虎大硕如牛,生 ![]() 方璧君只是拉着他往外走去,一面催道:“大哥,快走咯!” 范君瑶只当她怕老虎,只得顺着她,往外走来。 方璧君脸上并无惧⾊,一手拉着范君瑶,走的也并不太快,这样走了百来步。 范君瑶回头看去,那⽩额虎并未追来,已经隐⼊崖后,不由脚下一停,笑道:“妹子⾝为青莲庵门人,—⾝武功,⾜可当得⾼手行列,原来却怕老虎。”方璧君笑道:“大哥当我怕老虎?” 范君瑶道:“难道你不怕?” 方壁君道:“我是有意试试它的。” 范君瑶奇道:“试试它的?你试什么?” 方壁君笑道:“老虎要吃人是不是?” 范君瑶道:“老虎吃人,这还用问?” 方壁君又道:“它方才向我们发威,大有扑噬之势,你说它是不是应该扑下来?” 范君瑶点点头。 方壁君又道:“它居⾼临下,为什么不扑下来呢?” 范君瑶道:“也许我们见机的快,已经跃退。” 方璧君又道:“但我们走的并不太快,它也没追噬。” 范君瑶道:“也许它肚子不饿吧!” 方璧君摇头摇道:“这道理说不通。” 范君瑶道:“依妹子之见呢?” 方璧君道:“这头虎有人养的。” 范君瑶道:“妹子如何知道的?” 方壁君道:“因为它不让我们进⼊山⾕里去。” 范君瑶道:“我不信。” 方璧君道:“不信你再去试试。” 范君瑶道:“好。” 说到“好”字,就转⾝ ![]() 方壁君道:“大哥慢点!” 范君瑶道:“妹子还有什么事?” 方壁君道:“有两件事,大哥莫要忘了。” 范君瑶道:“那两件事?” 方璧君伸出一 ![]() 范君瑶道:“第二件呢?” 方璧君嫣然一笑道:“第二件是一句老话,不论在人前人后,你都该叫我兄弟,不许再叫我妹子了。” 范君瑶点点头,笑道:“抱歉,我又忘了。” 方壁君披披嘴:“这一路上你老是忘记,我不知说过多少次了。” 范君瑶道:“你不知道,叫惯了你妹子,改口叫你兄弟,你不知有多憋扭。” 方璧君⽩了他一眼,道:“一个人要随机应变,你不会当我是个男的,是你兄弟?” 范君瑶连连点头道:“好,好,我当你兄弟。” 两人说着,重又回⾝,朗那山⾕行去,果然没走进⾕口,但听崖上又是一声震天的大吼传了过来,那头⽩额虎,又在崖上现⾝。 这回好像触怒了它,全⾝虎⽑, ![]() ![]() ![]() 方璧君轻笑到:“大哥,你相信了吧?” 范君瑶因方璧君说过不可伤它,是以并未掣剑,左手往后一摆,说道:“兄弟你退后些,由我来对付它。” 方璧君依言后退了几步,一面关切的道:“但大哥你也仍然要小心点才行。” 范君瑶凛然而立,⾆绽舂蕾,大喝一声道:“孽障,胆敢挡我去路。” 左手扬处,振腕一指,朝那⽩额虎 ![]() “一元指”武当內家奇学,力⾜洞贯金石,这一指真要击中虎头,自然一举就可把者虎击毙,但范君瑶听了方壁君的话,只是要 ![]() 范君瑶艺⾼胆大,耶会把—头老虎放在心上?等到⽩额虎凌空扑落,⾝形轻轻一闪,向旁闪出。右手呼的一掌,朝⽩额虎 ![]() 他这—掌倒用了全力,一股內家掌力,撞上⽩额虎的 ![]() ![]() ![]() 方璧君睹状大惊,急急叫道:“大哥小心!” 范君瑶一见⽩额虎凌空扑来,立即施展挪移⾝法,飘闪出去五六丈外。 那虎扑了个空,一看范君瑶居然躲了开去,又是一声大吼,回过⾝子,又朝范君瑶当头扑来。 方璧君叫道:“大哥,对了,你已经把它 ![]() 范君瑶⾝形闪动,一面说道:“这是做什么?” 方璧君道:“你不用管,照我的话做就是了。” ⽩额虎总算是畜牲,凶猛成 ![]() ![]() 这一阵子工夫下来,范君瑶也闹得浑⾝大汗,摇头摇道:“这样躲闪,比武松打虎,还要吃力得多,这畜牲再要不识好歹,我真想—指毙了它算了。”方璧君道:“大哥,你不能把它杀死。” 就在此时,只听有人叫道:“大⻩,不许伤人。” 声音起自⾕口,口音甚是稚嫰,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孩发的话。 ⽩额虎正在发威之时,听到了这一声叫喊,它 ![]() ![]() ![]() 那⽩额虎本来—颗虎头挨着女孩,显得甚是亲呢,但听了小女孩的话,口中低吼一声,回头望望范君瑶,好像有些不大服气。 方璧君含笑道:“小妹妹,这头老虎是你家养的?它很听你的话呢!” 小女孩小脸一红,道:“真对不起,大⻩是爷爷养它看门的,你们不到⾕口来,它不会伤人的。” 方璧君趁机道:“是啊,我们是游山 ![]() 范君瑶拭拭汗⽔,笑道:“你家的大⻩真凶。” 小女孩看了范君瑶一眼,说道:“爷爷平⽇不许大⻩出⾕一步,只要你们不惹它,它不会追出⾕来的。” 方璧君看这小女孩说话天真,含笑道:“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?” 小女孩小脸又是一红,低着头道:“我叫祁琪。” 方璧君道:“你家住在山⾕里?” 祁琪点点头,道:“我们家里,只有爷爷和我两个人,还有就是大⻩和小金。” 方壁君道:“小金是谁?” 祁琪道:“小金是爷爷养的一只金丝猴,最顽⽪了。” 方璧君道:“这么说来,你爷爷一定是一位隐居林泉的⾼士了,小妹妹,我和大哥游山 ![]() ![]() 方璧君朝他使了个眼⾊,然后笑道:“我们游山 ![]() 小女孩对两人好像颇有好感,想了想道:“那也只好如此了,你们没有地方去,天又黑了,我拚着挨爷爷骂上几句,就带你们进去吧!”话声甫落,只听一个苍老声音接着笑道: “傻丫头,看你把爷爷说成怎么样的人了,难道爷爷真的不通一点人情?” 祁琪喜的跳了起来,叫道:“爷爷果然也来了。” 这“果然”两字,就露了口风,昆然就是说她早就知道爷爷已经跟来了。 ⾕口走出一个须发皆⽩的⻩⾐老人,手扶竹杖,看去大有隐逸之风。⻩衫老人呵呵笑道: “小丫头,你居然跟爷爷耍起心机来了,你只知道爷爷平⽇不愿见外客,怕爷爷不肯留他们,明知爷爷跟着你出来,却故意拿话来 ![]() ![]() ![]() ⻩衫老人一手扶着祁琪的头,慈笑道:“快别孩子气了,佳客莅止,倒叫人家笑你像个野丫头。” 一面抬目笑道:“二位不嫌简慢,请到⾕中奉茶。” 范君瑶慌忙抱拳道:“老丈⾼蹈遁世,悠游林泉,在下兄弟何幸得识⾼人!” ⻩衫老人呵呵笑道:“山野村夫,那里称得上⾼人,倒是贤昆仲二位少年俊彦,老朽幸会之至,不知⾼姓大名,如何称呼?” 范君瑶道:“老丈过奖了,在下范君瑶,他是舍弟君璧。” 祁琪道:“我爷爷叫做退⾕老人。” ⻩衫客瞪了祁琪一眼,含笑叱道:“小孩子家多嘴。”一面拱拱手道:“老朽祁尧夫,自从隐居此⾕,就自号退⾕,别教二位见笑了。”方璧君听出他说出祁尧夫三字,不觉暗暗一惊,拱手道:“原来老丈就是甘年大名顶顶的武林四掌之一的金沙掌祁老英雄,在下兄弟失敬了。”武林四掌,是指:“寒⽟”、“紫煞”、“金沙”、“⽩骨”是昔年武林中最厉害的四种掌。 祁尧夫道:“那是昔年武林朋友抬举,区区微末之技,说来实在惭愧得很。” 祁琪讶异道:“爷爷,你老人家外号金沙掌,我怎的没听说过。” 祁尧夫莞尔笑道:“你只知道我是你爷爷就好了。” 这话听得范君瑶、方璧君都笑了起来。 祁琪不依道:“爷爷,原来是你老人家蔵私,我不管,从明儿起,你就得传给我。” 时间已近⻩昏,山林间,渐渐笼罩起一片暮⾊。 祁尧夫抬手肃客,引着两人往⾕中行去。这条山⾕,两边山势如削,但到了里面,却豁然开朗,小山如丘,一片数十亩大的平地,芳草如茵,栽了不少花木,山⾕间群峰如屏,小山上修徨千竿。山麓间茅芦三间,清溪一潭,景物极为幽美,⾕势盘曲到此,似是未尽! 再进去两山又忽然束成一道狭⾕,向里廷伸,只是在那⾕口,却有一道半人⾼的竹篱,拦在两壁之间,把后山⾕遮断。 方璧君看得暗暗奇怪,自己两人只是求宿而来,不好多问。 祁尧夫把两人让⼊屋中,一面朝祁琪吩咐道:“琪儿,佳客莅止,你快去汲些新泉,沏一壶茶来。” 范君瑶忙道:“老丈不可客气,在下兄弟,打扰清居,已感不安,怎好添小妹妹的忙?” 祁琪笑道:“汲泉烹茶,本来就是我的事,你们不来,平时这时候,我也要替爷爷沏茶的。”说着,翩然往后屋行去。 祁尧夫拉过两把竹椅,请两人坐下,一面含笑道:“老朽隐居此地,将近二十年,⽇常无事,读了不少书籍,对风鉴之学,也稍有涉猎,二位老弟神朗气清,英华內涵,实乃人间祥麟,不知是那一门派的⾼弟?”范君瑶道:“老丈谬奖,在下兄弟愧不敢当,先师武当青峰老人。” 祁尧夫一手捋须,呵呵笑道:“小哥原来是武当名宿青峰老人的⾼弟,难怪弱冠之年,已有此造诣…”说到这里,忽然双目—睁,道:“老弟说什么,令师青峰老人已经作古了?”范君瑶神⾊—黯,说道:“先师去世不过二月。” 祁尧夫微微一叹,问道:“老朽和尊师青峰老人,有过数面之缘,以他一⾝修为,已得內家上乘境界,可说寒暑不侵,百病不染,怎会忽然仙逝?”范君瑶因他和自己师傅相识,不好隐瞒,这就答道:“先师是误中奇毒致死。” 接着约略把出事经过,说了一遍。 祁尧夫吃惊道:“会有这等事?”接着略作沉昑,目注范君瑶问道:“少林失经,和令师中毒,自是出于一人之手,两大门派同时发生如此巨变,莽莽江湖,⾜见又萌 ![]() 祁尧夫捋须道:“老朽遁迹荒山,已有二十年未曾涉⾜江湖,贤昆仲远来九真,当不是专为游山来的吧?” 姜是老的辣,这句话问到骨节上来了! 方璧君道:“老丈说的是,家兄当⽇蒙人指点,要他前去云中,这人又没说清楚,和云中有关的地名,又有数处之多,愚兄弟只好先来云梦,但一连数天,都找不到半点朕兆,今天只是路过此地,久闻九真山之名,顺着一游,不想在后山溪边,发现了一条小径,得遇老丈。”祁尧夫听她说出“云中”二字之后,似是并未听到她后面那一段话,一手捋须,微微沉昑道:“云中…云…中…” 他说了两句云中,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,不噤神⾊大变,仕口不言。 方璧君看在眼里,心中暗暗一动,但人家不说,她不好多问。 这时祁琪沏了一壶茶走出,替两人倒了两盅,放到几上说道:“二位叔叔请用茶。” 祁尧夫含笑道:“二位老弟,且试试这茶叶如何?” 祁琪抢着道:“我爷爷一生,就喜 ![]() 祁琪小嘴一噘,说道:“我说出来了,二位叔叔才好细细品尝咯!” 范君瑶取起茶碗,果见茶⽔⾊淡清,喝了一口,觉得甚是清香,不觉笑道:“晚辈饮茶一道,十⾜外行,但此茶⼊口,确是清香隽永。”这时,天⾊已经昏黑! 祁琪点起一盏油灯,说道:“爷爷,看来唐爷爷今天又不会来了。” 祁尧夫⽩眉微拢,道:“奇怪,他和爷爷说定了,初三一定可以赶来,今天已经初四了,怎会不来?如是明天午前还赶不到,那就又得再等上一年了。”祁琪道:“唐爷爷去年端午,说是来不及准备,难道这长长—年工夫,还会配不齐全。” 祁尧夫道:“也许他有别的事耽误了。” 祁琪披嘴道:“难道还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?” 范君瑶、方壁君两人不知他们祖孙说的是什么事?但听他们口气,这件事似是十分重要,而且错过明天,好像又要等上一年,此事究竟何事,竟有这般重要?方璧君想起酒楼上两个汉子提列九真山,又曾说什么府主志在必得,莫非和他们祖孙有关? 正在思忖之间,突听—声虎吼,远远传了过来。 祁尧夫瞿然道:“天⾊已经黑了,莫非还有什么人来不成?” 祁琪喜道:“莫要是唐爷爷来了?” 祁尧夫笑道:“大⻩怎会连你唐爷爷都不认识了?”随着话声,人已站了起来。 祁琪一下跳到门口,说道:“爷爷,要不要我去瞧瞧?” 祁尧夫道:“也许是什么野兽经过⾕口,大⻩发了威,早已吓跑了,不然怎会没有再吼?” 只听远处有人按口道:“好哇,你老哥居然把兄弟当成野兽啦!” 祁琪喜得直跳起来,叫道:“真是唐爷爷来了!” 山⾕上正有一条人影,大步朝茅舍走来。 祁尧夫拂髯笑道:“唐兄怎么这时候才来?” 人影来得极快,眨眼工夫,已经到了门前。 那是一个两须花⽩, ![]() 瘦小老头把药箱 ![]() 祁琪道:“总不会是 ![]() 瘦小老头呵呵笑道:“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,那业面确是放着几个蛋,但不是 ![]() 祁琪咭的笑道:“唐爷爷药箱里放着鹅蛋,那是你老人家饿了当点心的。” 瘦小老头咄了一声,正容道:“你可别小觑了这几个鹅蛋,唐爷爷⾜⾜花了好几个月工夫,才让它生产出来的。” 祁琪听得好奇,笑着问道:“鹅蛋会是唐爷爷生的?” 祁尧夫喝道:“琪儿不许没大没小,对唐爷爷一点规矩也没有。” 瘦小老头笑道:“兄弟就是喜 ![]() 随着话声,一脚跨进茅屋。 范君瑶、方璧君双双站了起来。 瘦小老头看到两人,不觉怔得一怔,随着笑道:“祁老哥难得有客,这二位…” 祁尧夫忙道:“唐老哥,这二位范老弟,是武当青峰老人嫡传⾼弟。”一面朝两人说道: “这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点头华佗唐老哥!”原来这瞧不起眼的瘦小老头,竟是点头华佗唐驼! 果然 ![]() 范君瑶、方璧君连忙拱拱手道:“唐老丈誉満天下,活人无算。在下兄弟久仰得很。” 点头华佗眯着一双小眼,呵呵笑道:“不敢,不敢,老朽只是运气好。没医死人罢了!” 这句话,听来虽是说笑,但一个大夫,要没医死人,又谈何容易? 祁琪早已端了一张竹椅过来,说道:“唐爷爷,你走累了,请坐!” 点头华佗坐了下来,捶捶 ![]() ![]() 大家都坐子下来,祁尧夫道:“时光不早,大家一定饿了,老朽得去准备做饭。” 祁琪道:“爷爷,我帮你去做。” 祁尧夫道:“算了,还是爷爷去做的好,你只会给爷爷添忙。” 祁琪小嘴一噘,道:“爷爷就是不让我做,我会炒蛋,唐爷爷说我炒的蛋又香又脆。” 点头华佗呵呵笑道:“没错,没错,小琪琪,去年炒的蛋,唐爷爷还没忘记。 又香又脆,倒是真的,只是妙焦了,有点苦味,好比唐爷爷做的药…” 祁琪气道:“唐爷爷,我不来了。” 点头华佗圆滚滚的脸上,堆起笑容,忽然z招招手道:“小琪琪,别生气,唐爷爷蛤你带来一件小小礼物,你一定会喜 ![]() 祁琪道:“唐爷爷给我带来了什么?” 点头华佗探怀摸出五寸来长的一个铜管,笑道:“就是这个。” 祁琪睁大双目,夺了过去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 点头华佗笑道:“这是梅花袖箭,可以连发五支,是唐爷爷特地给你做的,每支箭只有三寸长,你别看它小,三丈之內,没有 ![]() 点头华佗笑道;“毒药箭,小孩儿家那能使用?” 祁琪道:“不是毒药箭,这么小一支袖箭,会 ![]() 点头华佗道:“谁说 ![]() 祁琪小嘴一翘,不⾼兴道:“方才是你自己说的咯,就算老虎, ![]() 点头华佗连连点头道:“没错,唐爷爷在箭簇上放的是一种⿇药,不论人兽,一经 ![]() “唐爷爷,这一简只有五支,用完了怎么办?” 点头华佗道:“唐爷爷一共给你练制了二十五支小箭,够你用的,何况打出去还可以收回再用。” 说着,又从⾝边一个⾰囊中,取出两排⽪鞘,一齐递给了祁琪。 祁琪⾼兴得合不拢嘴来,——面叫道:“爷爷,唐爷爷给我做了—简袖箭呢!”转⾝往里奔去。 不多一会,祁琪帮她爷爷端出碗盘,在桌上排好。 祁尧夫端出酒菜,笑道:“山野地方,只有些野菜耝肴,大家只好将就着吃了。” 点头华佗摸摸酒糟鼻,笑道:“兄弟只要有酒就好。” 祁尧夫笑道:“你唐老哥嗜酒如命,到山上来,那一次少过你酒?”一面朝范、方二人笑道:“二位老弟,来,来,住在山上,都是现成东西,大家快坐下来,不用客气。”桌上菜肴不多,大多是鹿脯、野 ![]() 点头华佗也不客气,端起酒碗,咧嘴笑道:“老朽酒虫已快要爬出来了,二位范老弟,来,老朽敬你们一碗。”说完,咕噜咕噜—口气喝了下去,咂咂⾆头,笑道:“祁老哥住在穷山僻⾕,兄弟看不出你这穷⾕,好在那里,只有这酒么,还实在不错。”祁琪道:“唐爷爷,我给你斟。” 点头华佗一把从她手上接过酒壶,说道:“用不着,唐爷爷是自己倒的好。” 说话之时,早已随手倒満一琬,又咕噜咕噜喝了下去。 范君瑶举起酒碗,笑道:“唐老丈洪量,在下兄弟不会喝酒,只好随意了。” 点头华佗眯着一双小圆眼睛,纵声笑道:“老弟艺出青峰老人,那能不会喝酒?” 说到这里,忽然呵呵一笑道:“二十几年前,令师⺟患了伤寒,令师把老朽请去看病,准备一罐五十年陈酒,老朽连看病都来不及,先和令师喝起酒来。这一喝,令师没醉,却把老朽醉了,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,那知令师⺟却在老朽喝醉之时,已经仙逝。事后大家都说老朽明知他夫人无药可救,故意装醉,不肯开方,说实在那次老朽是真醉了。”他外号点头华佗,只要他点个头,就是要死的人,也得从阎王手中要回来,他喝醉了自然没点头。 好在他名声大,没有救的人,死了也不会怪到他头上。祁尧夫道:“唐老哥今晚醉不得,若是一醉醉到明天中午,那就误了大事。” 点头华佗已经倒了第三碗酒,喝了一口,道:“醉不了,兄弟从不误事。” 祁琪惦记着药箱里的鹅蛋,忍不问道:“唐爷爷,你药箱里放着几个鹅蛋,做什么用的?” 点头华佗又喝了口酒,笑道:“那是唐爷爷从雄鹅腹中培养出来的。” 祁琪好奇的道:“雄鹅怎会生蛋,唐爷爷你在骗人。” 点头华佗摸着两搬八字胡子,笑道:“唐爷爷几时骗过你,这是千真万确的事,唐爷爷不是说过,为了这几枚蛋,⾜⾜化了唐爷爷好几个月的工夫。”祁琪道:“这几个鹅蛋,有什么用?” 点头华佗正容道:“用处大着呢,明天要活捉那东西,全在这几枚蛋上。” 祁琪睁大双目,惊喜的道:“真的?唐爷爷,你快说咯,这几个鹅蛋,究竟有什么用处?” 点头华佗微微一笑道:“唐爷爷去年从这里回去,就遍查古籍,据书上记载,那东西除了畏蟾蜍之外,喜食鹅蛋,但只要有一只雄鹅在旁,它就不敢近前。因此唐爷爷就养了一大群鹅,仔细加以研究,才发现雄鹅喜禽的几种青草,竞然含有毒 ![]() 点头华佗笑了笑,接道:“唐爷爷本来就是想找出几种毒 ![]() 点头华佗咕噜的喝了一大口酒,笑道:“问得好,雌鹅生 ![]() 祁琪道:“唐爷爷,你不是说只有雄鹅能把这儿种毒草消化,那么软蛋移到雄鹅腹內,毒 ![]() 点头华佗道:“所以要喂它们专吃那几种草,但雄鹅不会生蛋,唐爷爷算准时⽇,等鹅蛋快要长成,再从鹅腹中取出,装回雌鹅腹中。但十个鹅蛋之中,经过两次剖腹移植,能够顺利生下来的,不过一、二个,其中有半数是被雄鹅化去了,另外一半 ![]() 祁琪道:“唐爷爷药箱里,那只有七枚鹅蛋了?” 点头华佗笑道:“这七枚鹅蛋,全让那东西呑⼊腹去,就算它再恶毒,也会乖乖的让咱们活捉回来。” 方璧君听点头华佗的口气,再前后印证,好像这山⾕中有一条其毒无比的毒蛇。准备用鹅蛋把它活捉过来。 范君瑶自然也听出了一点端倪,忍不住问道:“唐老丈,你们说的究是什么毒物?” 祁琪抢着道:“范叔叔还不知道呢,你们来的时候,不是看到后面山⾕里,拦着一道竹篱笆么,再进去,里而有一条噩子,是蛇类中最恶毒的毒蛇,我们拦了一道竹篱笆,就是怕它游出来。”范君瑶道:“拦一道竹篱笆,它就游不出来了么?” 祁琪道:“才不是呢,竹篱笆一共有两道,里面还有一道,中间养了计许许多多癞蛤蟆,那也是唐爷爷说的,那毒蛇最怕癞蛤蟆,它自然不敢游出来了。”范君瑶道:“虽子,在下从未听人说过?” 点头华驼道:“它原是蝮虺一类的蛇,但它比虺蝮更毒,不但是毒蛇中最毒的蛇,而且也是最恶的蛇。普通一条子,大约只有两尺来长,若是到了一丈以上,少说也是百年之久,噩子若是到了百年以上。它居住的地方,至少有十里周围,上无飞鸟,下无虫鱼野兽,甚至寸草不生,树木枯死,完全成了死地…”范君瑶道:“这蛇有这么厉害?” 点头华佗道:“这不是它厉害,只是太恶毒了,只要它游过的地方,草木立即枯死,鸟兽若是沾上它游过的地方,立时会中毒而死。 因为它游过的地方,常常会留下毒 ![]() 祁琪道:“唐爷爷,你还没说它⾝上有三宝呢!” 点头华佗一手摸着他山羊胡子,呵呵笑道:“唐爷爷只有一张嘴,哪里来得及说?”一面目光一抬,朝范君瑶道:“噩子虽是天下最恶毒的蛇,但到了百年以上,它⾝上就有三种宝物。”方璧君道:“不知那三种宝物?” 点头华佗右手摇摇酒壶,叫道:“小琪琪,快给唐爷爷添酒来。” 祁琪接过酒壶,返⾝往里行去。 点头华佗指着竹篮,说道:“这噩子到了百年,双目之间,渐渐隆起,成三角形,那是一块其坚如铁的三角骨,骨中蔵有一颗辟毒珠,能解天下奇毒。第二它的蛇胆,能使人明目夜视,专治一切眼症,第三是它一⾝蛇⽪,刀剑不伤,是最好的细麟软甲。除了这三宝之外,还有一宝,是它⾝上有一个毒囊,贮蔵毒汁,如果喂在暗器上,中人无救,是以江湖黑道中人.也把它视作一宝。”方壁君想到汉 ![]() 心想:“莫非他们说的‘府主志在必得’,就是此物?”一面朝点头华佗问道:“如此说来,这⾕底中的噩子,已是百年之物了?”祁琪捧着一壶酒走出,接口道:“据唐爷爷说,朝 ![]() 方璧君道:“不知这条噩子是谁人发现的呢?” 祁琪道;“唐爷爷。” 点头华佗一手接过酒壶,倒了一大碗,一口喝完,说道:“事情是这样,自从祁老哥隐居此⾕,他酿得一手好酒,老朽和他算起来是总角之 ![]() ![]() 范君瑶问道:“老丈当时没有进去探看?” 祁尧夫笑道:“这座死⾕,和老朽住处,只隔了五十来里,而且出路只有一条,老朽焉得不去探个明⽩?当下就要大⻩、小金陪同小琪琪退到远处,老朽一人也不敢太过冒险,从⾕口起,就纵⾝上树,踏着树⼲,小心翼翼的一路进⼊⾕中。只见这一幽⾕,四面都是揷天⾼峰,中间一片盆地,有些小山起伏其间,少说也有一二十里方圆,但一眼望去,満山都是枯木,⾊呈灰⽩,偌大一片平地,除了有些地方是沼泽之外,竟然寸草不生,也听不见鸟兽的声音,竟然是一座死寂之⾕。老朽察看了许久,也没看到有什么奇异之物,老朽昔年还算在江湖上混过,但⾝历这种一片死寂之境,也不觉⽑骨悚然,一面也因心中惦念着小琪琪,就循着原路,退了出来。”他说到此处,看了点头华佗一眼,笑道:“从那次回来之后,老朽一直放不下心,正好没过多久,唐兄来了,老朽和他一说,唐兄也认定那死⾕之中,必有极毒之物,问老朽有没有胆子再去探看一次?这和老朽切⾝有关,难得有伴,自然非去看个究竟不可,就这样,咱们第二天就再去死⾕探看…”范君瑶道:“二位老丈这次有没有看到?” 祁尧夫微微一笑道:“看是看到了,咱们去的两人,若是其中之一不是点头华佗,那就回不来了。”一面笑道:“咱们只顾说话,怎么把筷子都停下来了,来,来,咱们边说边吃,贤昆仲莫要客气。”接着说道:“老朽和唐兄去的时候,就带去了三只公 ![]() ![]() 只有点头华佗碗到⼲,这一阵工夫,又把一大壶酒喝得涓滴不剩,嚷着小琪琪给他再来一壶。 祁琪倒也听话,果然又给他打了一大壶酒送来。 祁尧夫续道:“咱们深⼊了八九里路,到了一座小山岗下,就把三只 ![]() ![]() ![]() 祁尧夫道:“就因为那山⾕一片死寂,因此这几声 ![]() “就在小山底下?” 祁尧夫笑了笑,道:“⾕口。” 方璧君点点头道:“想必是⾕中已经投有东西可吃,它到⾕外去找食物,闻到了气味,赶了回来。” 栉尧夫倾首道:‘老弟猜得一点没错,老朽和唐兄躲在小山之上,只听⾕口响起一阵呱呱异声,来势极快,只见一条⾜有一丈五六尺长,蛇⾝耝逾海碗,全⾝黑褐斑的巨蛇,昂起来⾜有七八尺⾼,人立面行,快捷如风,不过转眼工夫,已经到了小山岗下,看到倒地死去的公 ![]() ![]() ![]() 祁尧夫道:“发现了。” 范君瑶不觉惊啊了一声! 祁尧大道:“它呑下小猪,这顿美食,本来也差不多了,但敢情闻到了生人气息,一颗笆箕似的三角头,忽然直昂起来,两颗铜铃般的凶睛,闪着红光,宜向咱们存⾝之处望来。 这下老朽看得清楚,它两眼之间,噴起三角骨,鼻上有钩,肚呈⾚红,生相狞恶已极!就在它举头望来之际,唐兄拉了老朽一下⾐袖,低喝一声:‘决走!’就在此时但听那怪蛇呱呱两声怪叫,直向山岗上追来,老朽和唐兄总算见机得快,立即施展轻功,向另一方向飞奔下山,往⾕外就跑。那怪蛇居然跟在咱们⾝后,紧迫不舍,一路只听呱呱之声,怒叫不绝,据唐兄说,那天差幸是逆风。若是顺风的话,它噴出来的毒气,咱们含在口中的解毒药丸,力量不⾜以解它的毒气,那就非昏倒不可。”范君瑶道:“这噩子竟有这般厉害。” 祁尧夫道:“据唐兄估计,这条噩子,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年,咱们回来之后,唐兄就说,若要除它,非得制几种解毒丹药,和克制的物药不可。”他顿一顿,接道:“当时他就要老朽在后⾕里拦起两道竹篱,多养一些癞蛤蜞,以防它闯到咱们这里来。” 方璧君道:“它怕癞蛤蟆么?” 点头华佗笑道:“癞蛤蟆又名蟾蜍,⽪黑多疣,內贮⽩汁,即是蜡酥,噩子双睛特大,最怕蟾酥⼊目,它鼻上有钩,嗅觉特灵,多养些癞蛤蟆它自然不敢出来了。”祁尧夫道: “唐兄本来约定去年端午来的,因最凶最恶的毒蛇,端 ![]() 祁尧夫道:“这是一件极为险恶之事,老弟不说,老朽就不好出口,其实咱们人手正嫌不⾜,能有贤昆仲相助,自是最好不过…”话声甫落,突然目注门外,沉声喝道:“门外何人?”—— xmwjw扫描,chenjinOCR独家连载 WwW.TtCc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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