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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朝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新唐书 作者:欧阳修、宋祁等 | 书号:10201 时间:2017/3/26 字数:1114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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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愈 韩愈,字退之,邓州南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华 ![]() ![]() ![]() 国子先生晨⼊太学,召诸生立馆下,诲之曰:“业精于勤,荒于嬉;行成于思, 毁于随。方今圣贤相逢,治具毕张,拔去凶琊,登崇畯良。占小善者率以录,名一 艺者无不庸。爬罗剔抉,刮垢磨光。盖有幸而获选,孰云多而不扬?诸生业患不能 精,无患有司之不明;行患不能成,无患有司之不公。” 言未既,有笑于列者曰:“先生欺予哉!弟子事先生,于兹有年矣。先生口不 绝昑于六艺之文,手不停披于家百之编。记事者必提其要,纂言者必钩其玄。贪多 务得,细大不捐。烧膏油以继晷,常矻矻以穷年。先生之业,可谓勤矣。牴排异端, 攘斥佛老。补苴罅漏,张皇幽眇。寻坠绪之芒芒,独旁搜而远绍。停百川而东之, 回狂澜于既倒。先生之于儒,可谓有劳矣。沈浸浓郁,含英咀华。作为文章,其书 満家。上规姚姒,浑浑亡涯。周《诰》商《盘》,佶屈聱牙。《舂秋》谨严,《左 氏》浮夸。《易》奇而法,《诗》正而葩。下迨《庄》《 ![]() ![]() 先生曰:“吁!子来前。夫大木为杗,细木为桷,欂栌侏儒,椳闑磺楔,各得 其所,施以成室者,匠氏之工也。⽟札丹砂,⾚箭青芝,牛溲马 ![]() ![]() ![]() 执政览之,奇其才,改比部郞中、史馆修撰。转考功,知制诰,进中书舍人。 初,宪宗将平蔡,命御史中丞裴度使诸军按视。及还,且言贼可灭,与宰相议 不合。愈亦奏言: 淮西连年脩器械防守,金帛粮畜耗于给赏,执兵之卒四向侵掠,农夫织妇饷于 其后,得不偿费。比闻畜马皆上槽枥,此譬有十夫之力,自朝抵夕,跳跃叫呼,势 不支久,必自委顿。当其已衰,三尺童子可制其命。况以三州残弊困剧之余而当天 下全力,其败可立而待也,然未可知者,在陛下断与不断耳。夫兵不多不⾜以取胜, 必胜之师利在速战,兵多而战不速则所费必广。疆场之上,⽇相攻劫,近贼州县, 赋役百端,小遇⽔旱,百姓愁苦。方此时,人人异议以惑陛下,陛下持之不坚,半 涂而罢,伤威损费,为弊必深。所要先决于心,详度本末,事至不惑,乃可图功。 又言:“诸道兵羁旅单弱不⾜用,而界贼州县,百姓习战斗,知贼深浅,若募 以內军,教不三月,一切可用。”又 ![]() 宪宗遣使者往凤翔 ![]() 佛者,夷狄之一法耳。自后汉时始⼊国中,上古未尝有也。昔⻩帝在位百年, 年百一十岁;少昊在位八十年,年百岁;颛顼在位七十九年,年九十岁;帝喾在位 七十年,年百五岁;尧在位九十八年,年百一十八岁;帝舜在位及禹年皆百岁。此 时天下太平,百姓安乐寿考,然而国中未有佛也。其后,汤亦年百岁,汤孙太戊在 位七十五年,武丁在位五十年,书史不言其寿,推其年数,盖不减百岁。周文王年 九十七岁,武王年九十三岁,穆王在位百年。此时佛法亦未至国中,非因事佛而致 然也。汉明帝时始有佛法,明帝在位才十八年。其后 ![]() ![]() ⾼祖始受隋禅,则议除之。当时君臣识见不远,不能深究先王之道、古今之宜, 推阐圣明,以救斯弊,其事遂止。臣常恨焉!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,神圣英武, 数千百年以来,未有伦比。即位之初,即不许度人为僧尼、道士,又不许别立寺观。 臣当时以为⾼祖之志,必行于陛下。今纵未能即行,岂可恣之令盛也!今陛下令群 僧 ![]() ![]() 佛本夷狄之人,与国中言语不通,⾐服殊制;口不道先王之法言,⾝不服先王 之法服,不知君臣之义、⽗子之情。假如其⾝尚在,奉其国命来朝京师,陛下容而 接之,不过宣政一见,礼宾一设,赐⾐一袭,卫而出之于境,不令贰于众也。况其 ⾝死已久,枯朽之骨,凶秽之余,岂宜以⼊宮噤?孔子曰:“敬鬼神而远之。”古 之诸侯吊于其国,必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,然后进吊。今无故取朽秽之物,亲 临观之,巫祝不先,桃茢不用,君臣不言其非,御史不举其失,臣实聇之。乞以此 骨付之⽔火,永绝 ![]() 表⼊,帝大怒,持示宰相,将抵以死。裴度、崔群曰:“愈言讦牾,罪之诚宜。 然非內怀至忠,安能及此?愿少宽假,以来谏争。”帝曰:“愈言我奉佛太过,犹 可容;至谓东汉奉佛以后,天子感夭促,言何乖剌琊?愈,人臣,狂妄敢尔,固不 可赦!”于是中外骇惧,虽戚里诸贵,亦为愈言,乃贬嘲州刺史。 既至嘲,以表哀谢曰: 臣以狂妄戆愚,不识礼度,陈佛骨事,言涉不恭,正名定罪,万死莫塞。陛下 哀臣愚忠,恕臣狂直,谓言虽可罪,心亦无他,特屈刑章,以臣为嘲州刺史。既免 刑诛,又获禄食,圣恩宽大,天地莫量,破脑刳心,岂⾜为谢! 臣所领州,在广府极东,过海口,下恶⽔,涛泷壮猛,难计期程,飓风鳄鱼, 患祸不测。州南近界,涨海连天,毒雾瘴氛,⽇夕发作。臣少多病,年才五十,发 ⽩齿落,理不久长。加以罪犯至重,所处远恶,忧惶惭悸,死亡无⽇。单立一⾝, 朝无亲 ![]() 臣受 ![]() 伏以皇唐受命有天下,四海之內,莫不臣妾,南北东西,地各万里。自天宝以 后,政治少懈,文致未优,武克不刚,孽臣奷隶,蠹居棋处,摇毒自防,外顺內悖, ⽗死子代,以祖以孙,如古诸侯,自擅其地,不朝不贡,六七十年。四圣传序,以 至陛下。陛下即位以来,躬亲听断,旋乾转坤,关机阖开,雷厉风飞,⽇月清照, 天戈所麾,无不从顺。宜定乐章,以告神明,东巡泰山,奏功皇天,具著显庸,明 示得意,使永永年服我成烈。当此之际,所谓千载一时不可逢之嘉会,而臣负罪婴 衅,自拘海岛,戚戚嗟嗟,⽇与死迫,曾不得奏薄伎于从官之內、隶御之间,穷思 毕精,以赎前过。怀痛穷天,死不闭目,伏惟陛下天地⽗⺟,哀而怜之。 帝得表,颇感悔, ![]() 昔先王既有天下,列山泽,罔绳擉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物害者,驱而出之四海 之外。及德薄,不能远有,则江、汉之间尚皆弃之以与蛮夷楚越,况湖、岭之间去 京师万里哉?鳄鱼之涵淹卵育于此,亦固其所。 今天子嗣唐位,神圣慈武,四海之外,合六之內,皆抚而有之,况禹迹所掩, 扬州之近地,刺史县令之所治,出贡赋以供天地、宗庙、百神之祀之壤者哉?鳄鱼 其不可与刺史杂处此土也。刺史受天子命,守此土,治此民,而鳄鱼旰然不安溪潭 据处,食民畜熊豕鹿麞以肥其⾝,以种其子孙,与刺史拒争为长雄。刺史虽驽弱, 亦安肯为鳄鱼低首下心,伈々睍斯,为吏民羞,以偷活于此也?承天子命以来为吏, 固其势不得不与鳄鱼辨。鳄鱼有知,其听刺史。 嘲之州,大海在其南,鲸鹏之大,虾蟹之细,无不容归,以生以食,鳄鱼朝发 而夕至也。今与鳄鱼约:“尽三⽇,其率丑类南徙于海,以避天子之命吏。三⽇不 能,至五⽇;五⽇不能,至七⽇,七⽇不能,是终不肯徙也,是不有刺史、听从其 言也。不然,则是鳄鱼冥顽不灵,刺史虽有言,不闻不知也。夫傲天子之命吏,不 听其言,不徙以避之,与顽不灵而为民物害者,皆可杀。刺史则选材技民, ![]() 祝之夕,暴风震电起溪中,数⽇⽔尽涸,西徙六十里。自是嘲无鳄鱼患。袁人 以男女为隶,过期不赎,则没⼊之。愈至,悉计庸得赎所没,归之⽗⺟七百余人。 因与约,噤其为隶。召拜国子祭酒,转兵部侍郞。 镇州 ![]() ![]() 时宰相李逢吉恶李绅, ![]() 愈 ![]() ![]() ![]() 每言文章自汉司马相如、太史公、刘向、扬雄后,作者不世出,故愈深探本元, 卓然树立,成一家言。其《原道》、《原 ![]() 孟郊者,字东野,湖州武康人。少隐嵩山, ![]() ![]() ![]() 郊为诗有理致,最为愈所称,然思苦奇涩。李观亦论其诗曰:“⾼处在古无上, 平处下顾二谢”云。 张籍者,字文昌,和州乌江人。第进士,为太常寺太祝。久次,迁秘书郞。愈 荐为国子博士。历⽔部员外郞、主客郞中。当时有名士皆与游,而愈贤重之。籍 ![]() 吾子不以愈无似,意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前书谓吾与人论不能下气,若好胜者。虽诚有之,抑非好己胜也,好己之道胜 也。非好己之道胜也,己之道乃夫子、孟轲、扬雄之道。传者若不胜,则无所为道, 吾岂敢避是名哉!夫子之言曰:“吾与回言,终⽇不违。”如愚则其与众人辩也有 矣。驳杂之讥,前书尽之,吾子其复之。昔者夫子犹有所戏,《诗》不云乎:“善 戏谑兮,不为 ![]() 籍为诗,长于乐府,多警句。仕终国子司业。 皇甫湜,字持正,睦州新安人。擢进士第,为陆浑尉,仕至工部郞中,辨急使 酒,数忤同省,求分司东都。留守裴度辟为判官。度脩福先寺,将立碑,求文于⽩ 居易。湜怒曰:“近舍湜而远取居易,请从此辞。”度谢之。湜即请斗酒,饮酣, 援笔立就。度赠以车马缯彩甚厚,湜大怒曰:“自吾为《顾况集序》,未常许人。 今碑字三千,字三缣,何遇我薄琊?”度笑曰:“不羁之才也。”从而酬之。 湜尝为蜂螫指,购小儿敛蜂,捣取其 ![]() 卢仝居东都,愈为河南令,爱其诗,厚礼之。仝自号⽟川子,尝为《月蚀诗》 以讥切元和逆 ![]() 时又有贾岛、刘乂,皆韩门弟子。 岛,字浪仙,范 ![]() ![]() 刘义者,亦一节士。少放肆为侠行,因酒杀人亡命。会赦,出,更折节读书, 能为歌诗。然恃故时所负,不能俯仰贵人,常穿屐、破⾐。闻愈接天下士,步归之, 作《冰柱》《雪车》二诗,出卢仝、孟郊右。樊宗师见,为独拜。能面道人短长, 其服义则又弥 ![]() 赞曰:唐兴,承五代剖分,王政不纲,文弊质穷,崿俚混并。天下已定,治荒 剔蠹,讨究儒术,以兴典宪,薰■涵浸,殆百余年,其后文章稍稍可述。至贞元、 元和间,愈遂以《六经》之文为诸儒倡,障堤末流,反刓以朴,刬伪以真。然愈之 才,自视司马迁、扬雄,至班固以下不论也。当其所得,粹然一出于正,刊落陈言, 横骛别驱,汪洋大肆,要之无牴牾圣人者。其道盖自比孟轲,以荀况、扬雄为未淳, 宁不信然?至进谏陈谋,排难恤孤,矫拂媮末,皇皇于仁义,可谓笃道君子矣。自 晋汔隋,老佛显行,圣道不断如带。诸儒倚天下正议,助为怪神。愈独喟然引圣, 争四海之惑,虽蒙讪笑,⻊合而复奋,始若未之信,卒大显于时。昔孟轲拒杨、墨, 去孔子才二百年。愈排二家,乃去千余岁,拨衰反正,功与齐而力倍之,所以过况、 雄为不少矣。自愈没,其言大行,学者仰之如泰山、北斗云。 部分译文 孟郊的字叫东野,湖州武康县人。 年轻时隐居嵩山,生 ![]() 孟郊五十岁时,考中了进士,任溧 ![]() 享年六十四岁。张籍给他立谥号叫“贞曜先生” 孟郊写诗有內容和趣情,最受韩愈赏识,但诗句过于怪异和艰涩。李观也评论他的诗说:“其中好的古代无双,其中一般的也超过谢灵运和谢眺。” 张籍的字叫文昌,和州乌江县人。 他考中了进士,任太常寺太祝。任此职很长时间后,升任秘书郞。韩愈推荐他任国子博士。后历任⽔部员外郞、主客郞中。那时有名的人都和他有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过去孔子写《舂秋》,已写得很隐晦了,但还不敢公开传播,只是传授给生学,流传到后来,他的书才发表了。他防备祸患的考虑非常周全。现佛、道二教的信奉者,有达官贵人,我怎敢公然驳斥它们呢?选择告诉其中谈得来的,他们还常和我争论,耳边一片反对声,如果写成了书,那么看到后对书感到愤怒的人必定更多,人们一定会认为我狂妄、糊涂。自己的名誉都无法保住,书有什么意义?孔子是圣人,却说:“从我有了子路,耳边才听不到坏话了。”他的其他生学任官的到处都是,尚且在陈国断了粮,在匡地遇到危险,被叔孙诋毁,在齐、鲁、宋、卫之间跑来跑去。他的学说虽然地位⾼,他不得志也到了极点。幸亏他的生学们继承他的学说,终于成了负有盛名的学派。要是他只是自己说自己写书,能指望他的学说存在吗?现在佛、道二教在华夏流行,已将近六百多年了。 它们 ![]() 上天如不想让人们有认识,那么我的寿命不能做指望;如想让人们有认识,不成全我成全谁呢?推行学说,写成著作,改变风俗,传给后人,一定能够实现,你为什么竟然担心我做的事呢? 上封信说我和人讨论不能心平气和,像一心想争赢的人。虽然确实是这样,但不是自己想赢,而是想自己的学说赢。也还不是想自己的学说赢,自己的学说是孔子、孟轲、扬雄的学说。传播学说的人如辩不赢,对学说就没有贡献,我怎敢躲避这个罪名呢!孔子说过“:我和颜回谈话一整天,他都不反驳我像愚昧无知一样。”那么孔子和大家肯定有争辩。研究学说太杂的批评,上封信已详细答复了,请你再看一遍。过去孔子也有乐娱,《诗经》不也说:“善于开玩笑,是不过分的。”《礼记》说:“总是紧张不松弛,周文王、周武王也办不到。”对学说有什么妨害呢?你没有想过吗? 张籍写诗,擅长乐府诗,写了很多名句。他最后官任国子司业。 皇甫湜的字叫持正,睦州新安县人。 他考中了进士,先任陆浑县尉,后官当到工部郞中。他 ![]() ![]() 东都留守裴度任命他为判官。裴度建福先寺,要立碑,请⽩居易撰文,皇甫 湜发怒说“:丢开近处的皇甫湜老远去找⽩居易,我请求从此告辞。”裴度向他道了歉。 皇甫湜就请求倒一斗酒,喝到兴头上,拿起笔立刻写好了。裴度送给他车辆马匹绸缎等很重的礼物,皇甫 湜却很生气地说“:自从我写《顾况集序》后,没再答应给别人撰文。现碑上有三千字,每个字只值三匹绢,怎么对我这样刻薄呢?”裴度笑着说“:你是个不管常理的人才。”按他的要求酬劳了他。 皇甫 湜曾被蜂子螫了手指,就悬赏叫小孩抓蜂子,把蜂子捣烂成浆。一天他叫儿子抄诗,抄错了一个字,他跳脚骂着叫拿 ![]() ![]() 卢仝住在洛 ![]() ![]() 当时还有贾岛、刘义,都是韩愈的生学。 贾岛的字叫浪仙,范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刘义也是一个有节 ![]() 遇到赦免,他回来了,竟改变志向读起书来,并擅长写诗歌。他倚仗过去的抱负,不肯屈事权贵,常常穿着木屐、破⾐裳。 听说韩愈招纳国內的士人,他步行归附韩愈,写了《冰柱》、《雪车》两首诗,比卢仝、孟郊写得好。樊宗师见了他,单单给他行礼。他能当面指出别人的优缺点,但对佩服的人又像亲戚一样掩饰过失。 后来他因争论不肯谦让客人,就拿了韩愈的几斤金子走了,并说:“这是说死人好话得来的,不如给我做寿。”韩愈拦不住他,他回到齐、鲁一带,不知到哪里去了。 赞词:唐朝建立,上承南北朝的裂分,家国治理混 ![]() ![]() 从晋朝到隋朝,道教、佛教盛行,儒学形势危急。众儒生将合于正道的议论认为是怪异,帮助宣扬琊说。韩愈独自感慨并援引圣人学说,与国全受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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