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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朝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新唐书 作者:欧阳修、宋祁等 | 书号:10201 时间:2017/3/26 字数:32207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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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贽 陆贽,字敬舆,苏州嘉兴人。十八第进士,中博学宏辞。调郑尉,罢归。寿州 刺史张镒有重名,贽往见,语三⽇,奇之,请为忘年 ![]() 德宗立,遣黜陟使庾何等十一人行天下。贽说使者,请以五术省风俗,八计听 吏治,三科登隽义,四赋经财实,六德保罢瘵,五要简官事。五术曰:“听谣诵审 其哀乐,纳市贾观其好恶,讯簿书考其争讼,览车服等其俭奢,省作业察其趣舍。” 八计曰:“视户口丰耗以稽抚字,视垦田赢缩以稽本末,视赋役薄厚以稽廉冒,视 案籍烦简以稽听断,视囚系盈虚以稽决滞,视奷盗有无以稽噤御,视选举众寡以稽 风化,视学校兴废以稽教导。”三科曰:“茂异,贤良,⼲蛊。”四赋曰:“阅稼 以奠税,度产以衰征,料丁壮以计庸,占商贾以均利。”六德曰:“敬老,慈幼, 救疾,恤孤,赈贫穷,任业失。”五要曰:“废兵之冗食,蠲法之挠人,省官之不 急,去物之无用,罢事之非要。”时皆韪其言。迁监察御史。 帝在东宮,已闻其名矣,召为翰林学士。会马燧讨贼河北,久不决,请济师; 李希烈寇襄城。诏问策安出,贽言: 劳于服远,莫若脩近;多方以救失,莫若改行。今幽、燕、恒、魏之势缓而祸 轻,汝、洛、荥、汴之势急而祸重。田悦覆败之余,无复远略,王武俊有勇无谋, 硃滔多疑少决,互相制劫,急则合力,退则背憎,不能有越轶之患,此谓缓也。希 烈果于奔噬,忍于伤残,据蔡、许富全之地,而益以邓、襄虏获之实,东寇则饟道 阻,北窥则都邑震,此谓急也。代、朔、邠、灵自昔之精骑,上 ![]() ![]() 又言: 立国之权,在审轻重,本大而末小,所以能固。故治天下者,若⾝使臂,臂使 指,小大适称而不悖。王畿者,四方之本也;京邑者,王畿之本也。其势当京邑如 ⾝,王畿如臂,而四方如指,此天子大权也。是以前世转天下租税,徙郡县豪杰, 以实京师。太宗列置府兵八百所,而关中五百,举天下不敌关中,则居重驭轻之意 也。方世承平久,武备微,故禄山乘外重之势,一举而覆两京。然犹诸牧有马,州 县有粮,肃宗得以中兴。乾元后,外虞踵发,悉师东讨,故吐蕃乘虚,而先帝莫与 为御,是失驭轻之权也。既自陕还,惩艾前事,稍益噤卫,故关中有朔方、泾原、 陇右之兵以捍西戎,河东有太原之兵以制北虏。今朔方、太原众已屯山东,而神策 六军悉戍关外,将不能尽敌,则请济师。陛下为之辍边军,缺环卫,竭內厩之马、 武库之兵,占将家子以益师,赋私畜以增骑。又告乏财,则为算室庐,贷商人,设 诸榷之科,⽇⽇以甚。万有一如硃滔、李希烈负固边垒,窃发都甸者,何以备之? 夫关中,王业 ![]() 帝不纳。后泾师急变,贽言皆效。 从狩奉天,机务填总,远近调发,奏请报下,书诏⽇数百,贽初若不经思,逮 成,皆周尽事情,衍绎孰复,人人可晓。旁吏承写不给,它学士笔阁不得下,而贽 沛然有余。 始,帝仓卒变故,每自克责。贽曰:“陛下引咎,尧、舜意也。然致寇者乃群 臣罪。”贽意指卢杞等。帝护杞,因曰:“卿不忍归过朕,有是言哉。然自古兴衰, 其亦有天命乎?今之厄运,恐不在人也。”贽退而上书曰: 自安史之 ![]() ![]() 陛下又谓百度弛废,则持义以掩恩,任法以成治,断失于太速,察伤于太精。 断速则寡恕于人,而疑似不容辨也;察精则多猜于物,而亿度未必然也。寡恕而下 惧祸,故反侧之衅生;多猜而下妨嫌,故苟且之患作。由是叛 ![]() 陛下方以兴衰诿之天命,亦过矣。《书》曰:“天视自我民视,天听自我民听。” 则天所视听,皆因于人,非人事外自有天命也。纣之辞曰:“我生不有命在天?” 此舍人事推天命,必不可之理也。《易》曰:“自天祐之。”仲尼以谓:“祐者助 也。天之所助者顺也,人之所助者信也。履信思乎顺,是以祐之。”《易》论天人 祐助之际,必先履行,而吉凶之报象焉。此天命在人,盖昭昭矣。人事治而天降 ![]() ![]() 自比兵兴,物力耗竭。人心惊疑如风涛然,汹汹靡定,族谋聚议,谓必有变。 则京师之人,固非悉通占术、晓天命也,则致寇之由,岂运当然?夫治或生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帝又问贽事切于今者,贽劝帝:“群臣参⽇,使极言得失。若以军务对者,见 不以时,听纳无倦。兼天下之智以为聪明。”帝曰:“朕岂不推诚!然顾上封者, 惟讥斥人短长,类非忠直。往谓君臣一体,故推信不疑,至憸人卖为威福。今兹之 祸,推诚之敝也。又谏者不密,要须归曲于朕,以自取名。朕嗣位,见言事多矣, 大抵雷同道听,加质则穷。故顷不诏次对,岂曰倦哉!”贽因是极谏曰: 昔人有因噎而废食者,又有惧溺而自沈者,其为防患,不亦过哉!愿陛下鉴之, 毋以小虞而妨大道也。臣闻人之所助在信,信之所本在诚。一不诚,心莫之保;一 不信,言莫之行。故圣人重焉。传曰:“诚者,物之终始,不诚无物。”物者事也, 言不诚即无所事矣。匹夫不诚,无复有事,况王者赖人之诚以自固,而可不诚于人 乎?陛下所谓诚信以致害者,臣窃非之。孔子曰:“可与言而不与之言,失人;不 可与言而与之言,失言。智者不失人,亦不失言。”陛下可审其言而不可不信,可 慎其所与而不可不诚。所谓民者,至愚而神。夫蚩蚩之伦,或昏或鄙,此似于愚也。 然上之得失靡不辨,好恶靡不知,所秘靡不传,所为靡不效。驭以智则诈,示以疑 则偷;接不以礼则其徇义轻,抚不以情则其效忠薄。上行则下从之,上施则下报之, 若景附形,若响应声。故曰:“惟天下至诚,为能尽其 ![]() 《传》曰:“人谁无过?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。”仲虺歌成汤之德曰:“改过 不吝。”吉甫美宣王之功曰:“衮职有阙,仲山甫补之。”夫成汤圣君也,仲虺圣 辅也,以圣辅赞圣君,不称其无过,称其改过;周宣中兴贤王也,吉甫文武贤臣也, 歌诵其主,不美其无阙,而美其补阙。则圣贤之意,贵于改过,较然甚明。盖过差 者,上智下愚所不免,惟智者能改而之善,愚者聇而之非也。中古以降,其臣尚谀, 其君亦自圣,掩盛德,行小道,乃有⼊则造膝,出则诡辞,奷由此滋,善由此沮, 天子意由此惑,争臣罪由此生,媚道行而害斯甚矣。太宗有文武仁义之德、治致太 平之功,可谓盛矣,然而人到于今以从谏改过为称首。是知谏而能从,过而能改, 帝王之大烈也。陛下谓谏官论事,引善自予,归过于上者,信非其美,然于盛德, 未有亏焉。纳而不违,传之适⾜增美;拒而违之,又安能噤之勿传?不宜以此梗进 言之路也。 圣人不忽细微,不侮鳏寡;奓言无验不必用,质言当理不必违;逊于志不必然, 逆于心不必否;异于人不必是,同于众不必非;辞拙而效迂者不必愚,言甘而利重 者不必智。考之以实,惟善所在,则可以尽天下之心矣。夫人情蔽于所信,沮于所 疑,忽于所轻,溺于所 ![]() ![]() 陛下又以雷同道说,加质则穷。臣谓陛下虽穷其辞而未穷其理,能服其口而未 服其心。且下之情莫不愿达于上,上之情莫不求知于下。然而下常苦上之难达,上 常苦下之难知。若是者何?九弊不去也。所谓九弊者,上有六,下有三:好胜人, 聇闻过,骋辩给,炫聪明,厉威严,恣強愎,上之弊也;谄谀、顾望、畏懦,下之 弊也。好胜而聇过,必甘佞辞,忌直言,则谄谀者进,而忠实之语不闻矣。骋辩而 炫明,必折人以言,虞人以诈,则顾望者自便,而切摩之益不尽矣。厉威而恣愎, 必不能降情接物,引咎在己,则畏懦者至,而情理之说不申矣。人之难知,尧、舜 所病,胡可以一酬一诘,而谓尽其能哉?夫 ![]() 是时,贼未平,帝 ![]() 会兴元赦令方具,帝以稿付贽,使商讨其详。贽知帝执德不固,困则思治,泰 则易骄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始,帝播迁,府蔵委弃,卫兵无褚⾐。至是,天下贡奉稍至,乃于行在夹庑署 琼林、大盈二库,别蔵贡物。贽谏,以为:“琼林、大盈于古无传。旧老皆言:开 元时贵臣饰巧以求媚,建言郡邑赋税,当委有司以制经用,其贡献悉归天子私有之。 ![]() ![]() 李怀光有异志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道有献瓜果者,帝嘉其意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俄以劳迁谏议大夫,仍为学士。时凤翔节度使李楚琳杀张镒得位,虽数贡奉, 议者颇言其挟两端,有所狙伺然。帝亦不能容,其使至,皆不得召, ![]() ![]() 帝 ![]() 京师已平,帝 ![]() ![]() 初,刘从一、姜公辅等材下不逮贽远甚,徒以单言暂谋偶有合,由下位建台宰。 而贽孤立一意,为左右权幸沮短,又言事无所回讳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帝始任杨炎、卢杞,引树私 ![]() ![]() ![]() 旧制,吏部选以岁集。乾元后,天下兵兴,率三年一调,吏员稽壅,则案牒丛 淆,伪冒蒙真,吏缘以为奷,废置无纲,至十年不被调者,缺员或累岁不补。贽乃 请以內外员三分之,每岁计阙集人,检柅吏奷,天下便之。 当是时,贾耽、卢迈、赵憬同辅政,凡有司关⽩,三人者更相顾不肯判。贽又 请如故事,旬一人秉笔,所咨辄判。 又以西北边岁调河南、江淮兵,谓之“防秋”士不素练,战数败,将统制不 一,亡以应敌。乃上陈其弊曰: 自禄山构 ![]() 夫势有难易,事有先后。力大而敌脆,则先所难,是谓夺人之心也;力寡而敌 坚,则先所易,是谓观衅而动也。今财匮于中,人劳未瘳,而 ![]() ![]() ![]() 若乃择将吏,脩纪律,训齐师徒;耀德以佐威,能迩以示遐;噤侵暴以彰吾信, 抑攻取以昭吾仁;彼求和则善之而勿与盟,彼为寇则备之而不报复。此当今所易也。 ![]() 又有六失焉。夫兵有攻讨,有镇守。权以纾难,暂以应机,事有便宜,谋有奇 诡,不恤常制,不徇众情,死生进退,唯将所命,攻讨之兵也。人情者,利焉则劝, 习焉则安,保亲戚而后乐生,顾家业而后忘死,可以治术驭,不可以法制驱,镇守 之兵也。王者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赏以存劝,罚以示惩,以懋有庸,以威不恪。故赏罚之于驭众,譬輗軏所以行 车,衔勒所以服马也。今将之号令不能行之军,国之典刑不能施之将,上下遵养, 以苟岁时。 ![]() ![]() ![]() 以课责之亏,措置之乖,将不得竭其才,卒不得尽其力,屯集虽众,无施战阵, 虏常横行,以谓境无人焉。吏习其常,惟曰兵少不敌,朝廷莫之省,则又调发益师, 无裨于备御,而有弊于供亿。闾井⽇耗,敛求⽇繁,倾家析产,榷盐税酒,无虑所 ⼊半以事边。制用若此,可谓财匮于兵众矣。三失也。 今四夷最強盛者,莫如吐蕃。举吐蕃众,未当国中十数大郡,而內虞外备与中 国不殊,所以能寇边者无几。又器不犀利,甲不精完,材不趋敏。动则国中慹其众 不敢抗,静则惮其強不敢侵,何哉?良以我之节制多,而彼之统帅一也。且节制多, 则人心不一;人心不一,则号令不行;号令不行,则进退难必;进退难必,则疾徐 失宜;疾徐失宜,则机会不及;机会不及,则气势自衰。斯乃勇废为尪,众失为弱。 开元、天宝时,制西北二蕃,则朔方、河西、陇右三节度而已,尚虑权分,或诏兼 领之。中兴未遑外讨,则侨四镇隶定安,以陇右附扶风,所当二蕃,则朔方、泾原、 陇右、河东四节度而已,以关东戍卒属之。虽任未得人,而措置之法存焉。自贼泚 ![]() ![]() 治戎之要,在均齐而已。故军法无贵 ![]() 凡任将帅,必先考察行能,然后指所授之方、所委之要,令自揣可否,以见要 领。须某甲兵,藉某参属,用若⼲步骑,计若⼲资粮,何所列屯,何时成功,观其 言,校其实。若曰不⾜取,当艰之于初,不宜诒悔于后也;若曰可任,则当要之于 终,不宜掣肘于內也。故疑者不使,使者不疑。劳神于拔选,端拱于委任,然后核 否臧,信赏罚,受赏者不为滥,当罚者不敢辞,付授专则苟且之心息矣。是以古之 遣将者,君推毂而命之,又赐鈇钺,故军容不⼊国,国容不⼊军,机宜不以远决, 号令不以两从。今陛下命帅,先求易制者,多其部使力分,轻其任使心弱。由是分 阃责成之义废,死绥任咎之志衰。一则听命,二则听命,止取承顺可矣,若有意乎 靖难则不可。两疆相接,两军相持,事机所急,罅不留息,况千里之远,九重之深, 陈述之难明,听览之不专, ![]() ![]() 臣愚谓宜罢四方之防秋者,以其数析而三之:其一,责本道节度,募壮士愿屯 边者徙焉;其一,则第以本道⾐禀,责关內、河东募用蕃、夏弟子愿傅军者给焉; 其一,以所输资粮给应募者,以安其业。诏度支市牛,召工就诸屯缮完器具。至者 家给牛一,耕耨⽔火之器毕具,一岁给二口粮,赐种子,劝之播莳。须一年,则使 自给,有余粟者,县官倍价以售。既息调发之烦,又无幸免之弊,出则人自为战, 处则家自为耕。与夫暂屯遽罢,岂同⽇论哉!然后建文武大臣一人为陇右元帅,自 泾、陇、凤翔薄长武城,尽山南西道,凡节度府之兵皆属焉。又诏一人为朔方元帅, 由鄜坊、邠宁揵灵夏,凡节度府之兵属焉。又诏一人为河东元帅,举河东,极振武, 节度府之兵属焉。各以临边要州为治所,所部州若府,遴柬良吏为刺史,外奉军兴, 內课农桑,慎守国中所长,谨行当今所易,则八利可致,六失可去矣。 帝爱重其言,不从也。 班宏判度支,卒官,贽荐李巽,帝漫许之,而自用裴延龄。贽言:“延龄僻戾 躁妄,不可用。”不听。俄而延龄奷佞得君,天下仇恶,无敢言。贽上书苦谏,帝 不怿,竟以太子宾客罢。贽本畏慎,未尝通宾客。延龄揣帝意薄,谗短百绪,帝遂 发怒, ![]() ![]() ![]() 始,贽⼊翰林,年尚少,以材幸,天子常以辈行呼而不名。在奉天,朝夕进见, 然小心精洁,未尝有过,由是帝亲倚,至解⾐⾐之,同类莫敢望。虽外有宰相主大 议,而贽常居中参裁可否,时号“內相”尝为帝言:“今盗遍天下,宜痛自咎悔, 以感人心。昔成汤罪己以兴,楚昭王出奔,以一言善复国。陛下诚不吝改过,以言 谢天下,使臣持笔亡所忌,庶叛者⾰心。”帝从之。故奉天所下制书,虽武人悍卒 无不感动流涕。后李抱真⼊朝,为帝言:“陛下在奉天、山南时,赦令至山东,士 卒闻者皆感泣思奋。臣是时知贼不⾜平。”议者谓兴元戡难功,虽爪牙宣力,盖贽 有助焉。狩山南也,道险涩,与从官相失,夜召贽不得,帝惊且泣,诏军中得贽者 赏千金。久之,上谒,帝喜见颜间,自太子以下皆贺。及辅政,不敢自顾重,事有 可否必言之,所言皆剀拂帝短,恳到深切。或规其太过者,对曰:“吾上不负天子, 下不负所学,皇它恤乎?”既放荒远,常阖户,人不识其面。又避谤不著书,地苦 瘴疠,只为《今古集验方》五十篇示乡人云。 赞曰:德宗之不亡,顾不幸哉!在危难时听贽谋,及已平,追仇尽言,怫然以 谗幸逐,犹弃梗。至延龄辈,则宠任磐桓,不移如山,昏佞之相济也。世言贽⽩罢 翰林,以为与吴通玄兄弟争宠,窦参之死,贽漏其言,非也。夫君子小人不两进, 琊谄得君则正士危,何可訾耶?观贽论谏数十百篇,讥陈时病,皆本仁义,可为后 世法,炳炳如丹,帝所用才十一。唐祚不竞,惜哉! 译文 陆贽字敬舆,苏州嘉兴人。十八岁考中进士,又在吏部考中博学宏辞科,调任郑县尉,后被免职回乡。寿州刺史张镒名望很⾼,陆贽去参见, ![]() ![]() 告辞时,张镒赠钱百万,说“:请作为⺟亲大人一⽇的费用。”陆贽不肯接,只收了一串茶叶,说:“斗胆不收您赠送的厚礼。”他凭文牍判词写得出类拔萃,补任渭南县尉。 德宗登皇位后,派黜陟使庾何等十一人巡视天下。陆贽游说使者,请求用“五术”察看风俗民情“八计”考察地方官政绩“三科”选拔才智出众的人才“四赋”管理财政“,六德”定安疲困的人“五要”精减员官。“五术”是:听民谣考查民间哀乐;接纳商人观察他们的好恶;审察官署文卷来考查判别民间诉讼当与不当;看座车服饰来衡量他们的俭朴、奢侈;省察从事的业务、工作来考察其所取舍。“八计”是:看户口的增减来考查抚养爱护;看开垦土地的增减来察看农业和商业的比重;看徭役赋税的轻重来考查是廉洁奉公或是侵害百姓;看案卷繁简来考查听讼断狱的才能;看监狱关押囚犯的多少来考查断案的快慢;看有没有恶人強盗考查防范的松紧;看推选贤才的多少来考查风俗教化;看学校的兴办或废弛来考查教诲开导。“三科”是:茂材异等科;贤良方正科;⼲练有才科。 “四赋”是:查看庄稼的好坏来定税;估量土地财产的多少来征税;统计壮丁的数量来计算赋庸;测算商业来协调税利。 “六德”是:尊敬老人;慈爱幼童;医治病人;抚养儿孤;赈济贫穷;安排就业。“五要”是:裁减吃闲饭的士兵;免除枉害百姓的法规;精简闲散官吏;去掉没有用的器物;停止不紧急的事务。当世的人都对他的主张称好。朝廷提升他为监察御史。 德宗皇帝当太子时,已经知道陆贽的名声,召他到朝廷任命为翰林学士。 正逢马燧在河北征讨叛军,长期不能取胜,请求增援;李希烈又犯侵襄城。德宗皇帝下诏书询问用什么策略应敌,陆贽说:为服征远敌而劳苦,不如修治近处的防务,用各种策略挽救失败,不如改变德行。现在幽、燕、恒、魏等州的形势和缓,为害较轻,汝、洛、荥、汴等地形势危急,为害严重。田悦失败之后,再也没有长远的图谋,王武俊有勇无谋,朱滔多疑寡断,他们互相牵制,形势危急就联合一致,形势缓和就裂分仇杀,不可能有特别意外的祸患,这就是我所说的形势和缓。 李希烈攻伐果断,杀屠 忍残,占据富饶的蔡、许等州,又加上在邓州、襄城抢掠的财物,向东进犯就会截断我方的粮草运输通道,向北攻打就震动京都,这就是我说的形势危急。代、朔、。。、灵等州自昔⽇来的精锐骑兵,上 ![]() 打仗本不是他们平素所 ![]() ![]() ![]() 又说:立国的权谋,在于明察轻重缓急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关中是帝王基业的 ![]() ![]() ![]() 请把神策军和将家弟子受命东征的追回来,凡是京都的房屋税、专利专卖项目、酒税、官府菗取的每贯一百文的汇兑费、向商人借贷、点卯的命令,一切都停止执行,这就是正本、治 ![]() 德宗皇帝不采纳,后来泾州的队部很快叛变,陆贽的话都应验了。 陆贽随德宗皇帝逃亡到奉天县,机要事务的汇总、远近的调度征发、臣子的奏章、皇帝对下的命令,每天写数百道诏书,陆贽动笔之初好像不假思索,等到写成,全都叙事详尽、情理周全、推理分析深思 ![]() 当初,德宗皇帝遭逢仓促的变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但陛下命令他们全部在东部征讨叛贼,边防守备空虚,又搜求人私牧场的马匹,责令将领家出士兵出战马。人私牧场都是家国元勋和皇亲显贵的,将领家庭,都是军事统帅和边疆大吏的后代。他们免除徭役是老制度了,现在夺取他们养的马匹,令他们的弟子服兵役,为供给钱粮⾐甲去借债,为备办战马卖光家产。大臣显贵,谁还不与朝廷离心解体?现在还要征收王侯家的房屋税、征收小商贩的缗钱,显贵不被优待,亲近的没有特别待遇,大家情绪躁动,因而关中和京城周围不得安宁了。 陛下又说各种制度废弛,就以坚持道义作为遍施恩惠,滥用法律来促成定安,决断失之于太快,辨察则受损于太严。决断太快对人很少宽恕,因此是非不清不容分辨;辨察太精则对事物多猜疑,猜测估计的又未必正确。少宽恕就使臣子害怕招祸,所以反复无常的裂痕就产生了。多猜忌就使臣子防避猜疑,所以得过且过的⽑病就产生。因此叛 ![]() 陛下刚才把家国兴衰推给天命,也错了。《书经》说:“上天看到的,就是我的百姓看到的,上天听到的,就是我的百姓听到的。”那上天的视听,都依顺着百姓,不是人世事务之外还有天命存在。 商纣王推托说“:我的生死不是上天决定的吗?”这是把人力能决定的事,推给上天的旨意,必然不能治理家国。《易经》上说“:自有上天的佑助。”孔子依据这话阐释说“:佑就是辅助,上天辅助顺应民心的人,百姓辅助讲信用的人,想着顺应民心而讲信用,所以上天辅助他。”《易经》论述天命和人事之间的关系时,一定先讲实行德政,凶吉是实行的结果。这意思是说天命决定于人的努力,就明明⽩⽩了。人世间太平定安而上天降给祸 ![]() ![]() 自从近年战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还担心什么家国不太平呢? 德宗皇帝又向陆贽询问切合现实的谋略,陆贽劝皇帝说:“群臣朝见的时候,让他们尽量讲政事的得失。如果提出有关军务的对策,可以打破常规接见,听取不倦。兼容天下人的智慧,成为自己的才智。”德宗皇帝说“:我对臣子哪里是不用诚心相待呢?然而送给我的奏章,只是批评别人的错误,好像不是忠诚正直的人。以前说君臣一体,所以信任不疑,以致奷恶的人借以炫耀威福。现在产生的祸 ![]() 我听说百姓帮助家国,原因在于皇帝守信用,守信用的 ![]() 这“物”就是功业建树,说的是不讲真诚和信用就无所建树。一般老百姓不讲真诚和信用还不能成大事,何况皇帝要依靠讲究真诚和守信用来巩固自己的皇位,而能对人不讲究真诚和守信用吗? 陛下说对人真诚和守信用能招祸,我私自认为不对。孔子说“:可以同他谈话的人不谈,是丧失人心。不可以同他谈话的人而同他谈,是说错了话。聪明的人不失人心,也不说错话。”陛下可以审察他的言论,但不能不信任,可以谨慎地 ![]() ![]() 这就像影随形体、回声应响一样。所以说“:只要家国用至诚相待,就能为他献出生命。”不求全省察自己而求全责备别人,不在前对人真诚,却希望后随者一片至诚,就一定会欺诈和不讲信用。现在方镇不忠于家国,陛下发动军队征讨他;臣子欺骗皇上,陛下下令杀死他。有关官吏听从命令而不敢赦免,是拿陛下拥有的权力来责求他们不应有的行为。所以真诚、信用一刻也不能丢掉。希望陛下千万信守,努力实行,担心不是陛下后悔的理由。 《传》中说“:人谁没有错呢?错了能够改正,没有比这更好的了。”仲虺歌颂成汤的品德说“:改正错误不吝啬。”吉甫赞美周宣王的功绩说:“天子有错误,仲山甫帮他改正。”成汤是圣明的国君,仲虺是圣明的辅臣,圣明的臣子辅佐圣明的国君,不说他没有错误,而说他改正错误;周宣王是中兴周朝的贤王,吉甫是文武双全的贤臣,吉甫歌颂他的君王,不赞美他没有过失,而赞美他补救错失。那圣贤的心愿,把改正错误看成是可贵的,已很明显。错误缺点,最聪明的上等人和最愚昧的下等人都难免,只有聪明的人能改过从善、愚昧的人以改过为聇而走向琊恶。自古以来,其间有的臣子崇尚阿谀奉承,有的国君自封圣明,遏止大仁德,实行小伎俩,才有进朝廷就亲近、出朝廷就诡辩不实的臣子。奷恶由此产生,善美因此阻断,天子的头脑因此昏 ![]() 听取劝谏而不避忌,传扬开来,正好增添美誉;拒绝、避忌劝谏,又怎么能噤止它不传播呢?不应该用这做借口阻塞进谏的途径。 圣人不忽视细微的事,不欺侮鳏夫寡妇。大话不能实现的不要采用,实话合乎道理的莫要拒绝;顺心意的话不必都肯定,不顺心意的话不必都否定;与大家不同的意见不一定对,与大家相同的意见不一定错;言辞笨拙而见效慢的意见不一定愚蠢,甜言藌语过分重利的主张不一定聪明;用社会实际考察,只要是好的就保留,就可以获取国全的民心。 人的情感容易被偏信蒙蔽,被猜疑阻隔,忽视看不起的事务,偏爱 ![]() 偏信,听取意见就会不顾实际,所以有失去分寸的话;疑心太大,就会即使是实话也不愿听,所以接受失实之辞。轻视某人就可能遗漏应该重视的事情,追求某事就可能容纳应该抛弃的人。如果放纵私 ![]() 陛下又认为相同又没有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这时,叛贼没有消灭,德宗皇帝想第二年就改换年号,而掌握律历的员官坚持说家国适逢厄运,应该改变年号,表示家国新的开端。德宗皇帝于是商议改加堂皇名号。陆贽说“:现在皇上远离京城避难,叛 ![]() 所以帝王权衡轻重的,不是名号,而是看品德如何。如果认为逢艰难应该有变⾰,不如承认错误,降低名号,以此敬奉上天的噤戒。况且改⾰旧政,矫正失误,是最明智的;去掉浮名虚荣,是最聪明的。怎能宁可加多余的名号来遭受实际的灾祸呢?”德宗皇帝听从了他的意见。 恰逢改年号为兴元元年的赦令刚写完,德宗把草稿 ![]() ![]() ![]() 陛下用了全部军队和武器,耗尽了财富,京师发生叛 ![]() 当初,德宗皇帝离京流亡,皇宮仓库里财物都丢掉了,卫兵没有冬⾐。到这时,各地献给朝廷的给养、贡品渐渐运来了。德宗皇帝竟在行宮两旁的廊屋设置琼林、大盈两个御库,另行收蔵贡品。陆贽劝谏他,认为:“琼林、大盈这类御库古代没有典籍记载。老臣都说:开元年间,显贵的臣子弄巧求宠,建议郡县的赋税,应当 ![]() ![]() 李怀光有反叛的意图,想 ![]() ![]() ![]() 德宗皇帝犹豫说:“李晟的军队移防,怀光本来就不⾼兴,如果又派李建徽等人一起向东移动,那将成为他反叛的借口,还是稍等些时候。”李晟迁营后不到十天,李怀光果然呑并了两个节度使的兵马,李建徽 ![]() ![]() 路上有人给德宗皇帝献瓜果,德宗皇帝嘉奖他们的好心,想封他们为试官,陆贽说“:爵位,是家国的名位,不可轻易封给人。”德宗皇帝说:“试官是个虚名,况且已经与宰相商量决定了,您不要不満意。”陆贽禀告说:“奖赏讲信用,惩罚坚决执行,是成就帝王事业的条件。随意封爵,滥用刑罚,是家国混 ![]() ![]() 当财物赋税不够供赏赐,于是职官的封赏便兴起了,职官的数额不够封赏有功的人,接着散官、试官的名号实行起来了。现在可忧的是把爵位看得太轻,想办法提⾼它的价值还嫌不庄重,如果又自己丢弃它的价值,那将用什么奖励有功的人呢?陛下说试官是虚名,恐怕是考虑不成 ![]() 凡是用以判断是非、制定法令制度的标准,就要考虑礼义;检验虚实、衡量轻重,就要想到权力,如果专一讲实利但不用虚名辅助,那财物就不够消耗;如果专一讲虚名但与实利不相符,那就会心情散漫而没有追求。所以赏赐财物、排列俸禄的等级以突出实利;使品位的⾼低不同,服饰有别,以美化虚名。当皇帝的人通达权变,看需要 ![]() 按照法令,有职事官、有散官、勋官、爵号。那授给职事享受俸禄的,只有职事一种官,依照才能安排职事的大小,依照功绩和品德决定名位,这就是既给予实利又包含着虚名。勋、散、爵的名号,只从服饰的差别、品位的承袭来尊崇⾼贵,来表彰功劳,这就是借虚名又辅以实利。 现在,员外、试官与勋官、散官、爵位的名号一样,用这来犒赏那些冲锋陷阵、排除祸患的人可说是很庄重了。现在献一筐瓜、一篮果,就授官位,那些舍生忘死为家国的人就会相互说‘:我们的生命竟同瓜果一样。’瓜果是草木,把人的生命看得与草木一样,怎能嘉勉人呢?陛下一定要取得农夫庶民的 ![]() 不久,陆贽因功劳升为谏议大夫,仍然担任翰林学士。当时凤翔节度使李楚琳杀死了张镒,夺了他的官位,虽然多次向朝廷送贡品,但谏议官多批评他脚踩两只船,暗中窥伺机会。德宗皇帝也不能容忍他,他的使者来,都没有召见,想用浑蠨取代李楚琳。陆贽劝道“:楚琳犯罪的事过去已经很久了,议事官现在才议论纷纷,不是太晚了吗?况且在京城周围救援朝廷的队部,紧急向他们宣召告急,一刻也不能差错。商岭已是曲折遥远,骆⾕又被叛军截断,能通朝廷命令的只有褒⾕斜⾕了,如果再阻断,各方镇持观望态度的将领,我方取胜就会跟朝廷走,敌方胜利就会投降叛贼,在这关键时刻,不容有差错或挫折。如果楚琳逞凶敢做猖狂的事,在南边阻塞 ![]() ![]() 德宗皇帝想把皇宮內外随他一起逃难流亡的员官全部加上“定难元从功臣” 的封号。陆贽说:“皇宮官宦,恭敬地为皇上奔走效劳,吃了点苦是有的,有什么功劳呢?经历了点难是有的,哪谈得上平定灾难呢?现在把他们同那些拼命保卫朝廷的人同列,恐怕会冷了将士们的心,引起功勋大臣们的怨恨和愤怒。”德宗皇帝就没有那样做。 京城收复后,德宗皇帝想下诏书给浑蠨查访宮中逃散的宦官、女艺人,供给盘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当初,刘从一、姜公辅才能低劣,比陆贽差得很远,只是凭一句话或一个计谋偶然合皇帝的心意,由下级小官钻营到台阁宰辅的⾼位。陆贽一片孤忠,被德宗皇帝左右的奷佞权臣进谗言,又加上参议朝政无所避忌,暗中失去了皇帝的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德宗皇帝又命令宦官把陆贽⽗亲的灵柩从吴会护送到洛 ![]() 第二年(792),窦参被罢官,才任中书侍郞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 德宗皇帝当初信任杨炎、卢杞,杨、卢两人结 ![]() ![]() ![]() 德宗皇帝虽然赞赏他的意见,但最终还是停止下达推荐人才的诏书。 旧的制度规定,吏部每年考核、选拔一次官吏。乾元年以后,天下战 ![]() ![]() 又因为西北边防每年征调河南、江淮地区的士兵,称为“防秋”士兵平时没有训练,多次打败仗,将领统领指挥不一样,不能对敌作战,陆贽于是上奏章陈述它的弊病说:自从安禄山叛 ![]() ![]() ![]() 在当时讨论定安边境的人,都致力于难办的事,忽视了容易办的事;強行使用自己的短处,忽视了自己的长处;实行它又不明⽩要领,图谋攻取它又功业不就。 面对的情势有难易,办事情有先后。 我方力量大而敌人脆弱,就先攻难打之敌,这是先夺人心志;我方兵力少而敌人強大,就先打容易打败的敌人,这是盯着敌人的空隙用兵。现在财政空虚,百姓疲劳未恢复,却想征发士兵攻打犯侵边境的敌寇,收复被他们侵占的土地,攻打那坚固的城池,这样一来,前方有胜负未定的忧患,后方有给养运输中断的危险,万一失败,恰好引发了敌人的略侵野心,折损了家国的声威。用这种办法定安边境,可说是不分析形势而做难办到的事。 上天的赐予有区别,土地出产有差异,所以各地的风俗各不相同。強行用自己的短处去抗击敌人长处会失败,用自己的长处去袭击敌人的短处就取胜。况且追随⽔草居住,靠打猎为生,善于骑马奔驰冲锋、不认为失败死亡是聇辱,这是吐蕃、回纥的长处,国中的短处。想增加兵力、搜选战马,在原野上奔驰打仗硬拼,靠通常的战法定胜负,用这样的办法抵抗敌人,可说是強行用自己的短处去与敌人的长处较量,做难办到的事。強行运用自己的短处,付出了百倍的辛劳和费用,终究不能成就功业。即使坚持实现了,不失败也要废弃。这实在是超越上天给予的条件,脫离土地上的物产,违背现实状况的趋势,来违反事物所宜呀。 为什么不坚持容易做到的,发挥自己的长处呢? 如果选择文官武将,把军纪整顿好,把军队训练精良;宣扬仁德而辅以军威,亲善近邻为远邦树立榜样;噤止欺凌来显示信用,制止进攻来表明仁义;对方请求和解就友好相待但不与他会盟,对方进犯就戒备但不报复。这是现在容易做到的事。看轻武力,重视智谋,爱惜生灵,厌恶杀屠;轻视小利,尊重百姓,忍耐小忿,顾全大局;让他安居一地然后用兵,等待时机然后进攻;整顿边防,守卫战略要地,开挖壕堑,设置兵营,仔细侦查、严加防卫,从事农业生产使粮食充⾜,不是万全之策不采用,没有百战百胜的把握不作战;小股敌军进犯就阻挡他进⼊边境,敌军大规模进犯就截断他的退路,占据险要之地遏制他的攻势,用各种方法消耗敌人,让他施展勇力没有对象、军队没有用武之地,掠夺无所收获,攻城不能取胜,前进有腹背受敌的顾虑,后退有首尾不相救应的危险。这叫作趁敌人疲敝,不用作战就使敌军失败,这是国中的长处。我方的长处是吐蕃、回纥的短处;我方容易做到的是敌人难做到的。用我方之长制敌方之短,那就事半功倍。用我方有利条件制敌方的不利条件,那就财物不会缺乏,目的很快就能实现。放弃这些策略不用,反而给敌人可乘之机就等于倒拿戈矛,把矛柄送给敌人来杀自己。现在这些都做了,还是不能牢固地守卫边疆,敌人没有受到惩创,是什么原因呢?⽑病在策略经常变更,军队无所适从;担任要职的人不能确保有才能,有才能的人不能确保担任要职;显达的人不一定有实真本领,有实真本领的人不一定能显达;受信任的人不一定忠诚,忠诚的人不一定受到信任;实行的措施不一定正确,正确的措施不一定会施行。 又有六条失误。军队有的负责进攻讨伐,有的负责镇守一方。负责解救危难,迅速随机应变,随势灵活处置,谋略奇异诡诈,不按常规行动,不顺从士兵的常情,只听从将帅的命令,这是负责进攻讨伐的军队的特点。人的 ![]() 施用恩惠军队就会感奋又不骄横,施展威严就会整肃又不死板。这样,不用督责考核就能自动效力,放松防范也不会叛离。因此守卫就坚固,作战就坚強。 这没有别的诀窍,只是让边境百姓生活定安罢了。现在从远方征调屯垦的士兵用来守卫边疆,希望他做到没有能力做的事,強迫他做不愿做的事,扩充军队数量而不考核他的战斗力,要求他们尽力守边而不考虑他们的士气,这样的军队只能当作仪仗队用,而对守卫边疆、防御略侵的实战没有用处。为什么呢?边远荒凉的地方,千里萧条,寒风吹裂⽪肤、豺狼成为邻居,⽩天要扛着武器耕作,夜晚要靠在烽火台上放哨,有遭受攻击的忧虑,没有休息闲暇的 ![]() ![]() 敌军进犯不能支撑,被敌人活捉、随心所 ![]() 奖赏用来慰抚嘉勉,刑罚用来显示惩戒,凭它来勉励有功的,威慑不恭顺的。所以赏罚对于统领指挥军队的作用,就好像车子行走靠衔接车辕前端与车衡的销钉,驯服马匹靠铁嚼口一样。 现在将帅的命令在军中不能执行,家国的法典不能在将帅中执行,上行下效,苟且度⽇。想表彰一个有功的人,又担心没有立功的人怨恨,事理不明而不行赏;想处罚一个有罪的人,怕同流合污的人畏惧,因而忍耐着不杀。这样一来,舍生效命的人被众人攻击,迟迟不救败军的人被包庇而不畏罪。表彰批评、称颂诽谤,纷 ![]() 因考查缺乏法度,调度指挥不协调,将帅不能竭尽才能,士兵不能全力作战,屯兵虽多,不布阵作战,致使敌军横冲直撞,好像边境无人防守一样。官吏习以为常,只推说士兵少不能抵挡,朝廷不做任何审查,就又征发士兵增兵,对于防御不但无补益,反而对于军需供给有害。 民间财富一天天消耗,朝廷征税一天天增多,百姓有的倾家 ![]() 现在家国四周少数民族权政最強盛的没有谁比得上吐蕃。但吐蕃所有军队抵不上国中十几个大郡的多,并且內忧外患与国中没有差别,能用来侵扰我方边境的军队没有多少,加上武器不犀利,盔甲不精良,才智不机敏。他们发动进攻,国中按兵不动不敢抵抗;他们驻扎不动,国中士兵又怕他们強大不敢去攻击。 为什么呢?实在是我方节度使多,而吐蕃的统帅仅有一人。节度使多人心就不齐;人心不齐号令就不能执行;号令不能执行,进攻退守就无法实施;进攻退守难以实施,军队的行动快慢就失当;快慢失当,就失去战机;失去战机,军队的气势就不战自衰。这样,勇者变为跛⾜,军多反成弱旅。开元、天宝年间,制服西北的两个藩国,只朔方、河西、陇右三个节度使,还担心权力分散,有时朝廷任命其中一人兼领其他节度使。家国中兴,没有闲暇对外讨伐,就把沦⼊敌手的四镇安置后隶属于定安郡,把陇右隶属于扶风郡。抵挡两个藩国的,就只朔方、泾原、陇右、河东四个节度使,让函⾕关以东的士兵隶属于他们。虽然任命的人不恰当,但调度安排的法度还是存在。自从叛贼朱氵此反叛,又引 ![]() 现在的边防队部锐气消失,战斗力弱。 像这样建设军队,可说是军力分散在于将帅太多了。这是第四个失误。 管理军队的关键,在于一视同仁而已。所以执行军法没有贵 ![]() ![]() 这就是士兵们恨忿,钱粮物资供应不⾜的原因。担负的任务没有差别,给养立显悬殊,这是人心不甘的事。不投顺敌方,已经是不错的了,何况要他们同心协力抵御敌人的犯侵,我知道这是做不到的。像这样供养士兵,可说是怨恨产生于不一视同仁。这是第五个失误。 凡是任命将帅,一定要先考核他的品德修养和才能。然后指示他守卫的地区和任务的关键,让他独自揣摩哪些策略可行,哪些策略不行,体察要领,诸如需要多少⾐甲武器,聘用哪些僚属,用多少步兵、骑兵,计划要多少粮草物资,在什么地方扎营、什么时候完成作战任务,再审察他的见解,检验他的实绩。如果不堪任用,应当让他开初经历困苦,不宜因其失职之后留下痛悔。如果可以任用,就应当始终如一信任他,不应当在內部牵制妨碍他。所以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选拔时花气力费精神,任命时严肃不苟。然后考核好坏,赏罚切实,受赏的人不认为随意,应当责罚的不敢推卸罪责。授权委任专一,那得过且过的念头就会消失。所以古代拜帅命将,国君虔诚如鄃助成般任命他,又赐给代表朝廷的斧钺仪仗,所以军队的礼节不进⼊朝堂,朝廷的礼节不进⼊军营,将领依据战机所采取的适宜的决策不能由遥远的朝廷来裁定。军队不能既听将帅的命令又听朝廷的命令。现在陛下任命统帅,首先寻求的是容易控制的人,又把他统帅的军队分成几个部分来分散他的力量,削弱他的职权,使他责任心不強。因此,出守一地的统帅完成使命的责任感没有了,承担临阵退却的死罪的思想消失了。 一是听从君命,二还是听从君命,只要采取驯顺的态度就可以了,如果要留心平定战难就不行了。两个強敌相斗,两军对垒、军情紧急、刻不容缓,何况京都千里远、皇帝宮殿深、军情难陈述清楚,皇帝听取见解难一致,想计策处处没有失误,即使是圣贤也办不到。边防守卫队部借口兵少不抵抗,镇军将领借口没有皇帝命令不救援,逗留的瞬间,敌人已经奔袭 ![]() 我愚笨地认为,边疆应取消⼊秋后四面八方地设防军队,将其分为三部分:一部分:责令本道节度使,招募愿意屯垦边疆的壮士迁移到那里;一部分,仅拿出本道的⾐物供给责成关內、河东两郡招募来的少数民族和中原愿依附军队的弟子;一部分,把缴纳国库的粮食物资发给他们,让他们安排生业。命令度支买牛、召集工匠在各屯田营地修整好器具。到边疆的家庭,发给一头牛,农具、家具全备好,每人每年发双份粮草,赐给种子,劝勉耕作待到一年时间,就让他们自给自⾜;有多余的粮食,县官用双倍的价钱收购。既免除了征调运输的⿇烦,又没有要朝廷减免的弊病。出征人人可立独作战,在家人人可耕种庄稼。与那暂时屯田、轮流换防相比,哪可同⽇而语呢? 然后设立一位文武双全的大臣担任陇右元帅,从泾原、陇右、凤翔接近长武城,直到山南西道的边界,凡是节度府的兵都归他指挥;再下诏书任命一人担任朔方元帅,从。。坊、。。宁到灵夏边界,凡是节度府的兵都归他指挥;另下诏任命一人担任河东元帅,全河东到振武县的边缘,凡是节度府的兵都归他指挥。各元帅在靠近边境的州治或府治设立元帅府,从所管辖的州府中选拔清廉贤能的官吏任刺史,对军外征集财物供给军用,对军內督促耕织。严格地保持我方的长处,谨慎实行现在容易实行的策略,那就能得到八种利益,避免那六种失误。 德宗皇帝喜 ![]() 班宏兼任度支,死在任所,陆贽推荐李巽,皇帝随口答应,但自己任用裴延龄。陆贽说“:延龄 ![]() ![]() 不久,裴延龄靠奷滑献媚、花言巧语得到宠信,天下的人都怨恨他,憎恶他,但敢怒不敢言。陆贽上奏章苦苦地劝谏,皇帝不⾼兴,竟然以陆贽是太子的宾客为借口,罢免了他。陆贽本来谨慎小心,一向不与宾客 ![]() ![]() 当初,陆贽进翰林院,年纪还轻,凭才学得到皇帝的信任,天子常用辈分称呼而不叫他的名字。在奉天县,虽然早晚都能进见皇帝,但谨慎精诚廉洁,不曾有过失,因此德宗皇帝亲信倚重,甚至脫下自己的⾐服给他穿,同列员官没有人敢怨恨他。虽然朝廷外有宰相主持朝政,但陆贽常在皇宮中参与谋划决策,当时号称“內相”他曾经对德宗皇帝说:“现在強盗遍天下,应当自己深刻反省,来感化人心。古代成汤自己检讨错误而兴国,楚昭王出逃,靠一句好话恢复了家国。陛下如果真心不惜改正错误,向天下的人认错道歉,让我持笔写诏无顾虑,那么反叛的人就有可能洗心⾰面。”德宗皇帝听从了他的意见,所以从奉天县颁布的制书,即使是武夫和凶悍的士兵听了也没有不感动得流泪的。后来李抱真回朝进见,向皇帝说:“陛下在奉天、山南时,赦免的命令传到华山以东,听到赦令的士兵都感动流泪,精神振奋,这时我就知道了叛贼不难平定。”议谏官说兴元年间平定战祸的功劳,虽然靠军队努力作战,但陆贽有辅佐的功劳。德宗皇帝流亡山南时,道路艰险难行,与跟随的员官失散,夜晚召见,不见陆贽,德宗皇帝又惊又急,流下泪来,下令军中,找到陆贽的赏给千两⻩金。过了好长时间,陆贽才回到驻地参见皇帝,皇帝喜笑颜开,从太子以下的人都向皇帝祝贺。辅佐朝政时,不顾惜自⾝,政事的正确或错误,一定发表意见,所说的意见都恳切深刻,都切实地矫正皇帝的过失。有的人规劝他太过分了,陆贽回答说:“我上不辜负天子,下不辜负自己的学识,还顾虑什么呢?”流放到边远荒州后,经常关着门户,人们都看不见他,又避免诽谤不著书。 流放地区的居民被瘴气和恶 ![]() 赞说:德宗不亡国,岂不是幸运吗? 患难危急时,听从陆贽的计谋;叛 ![]() 世间传说陆贽被罢免翰林学士,是因为与吴通玄兄弟争宠,窦参的死,是陆贽怈漏了他说的话,事实上不是这样。有道是君子和小人在朝廷势不两立。奷琊的小人被宠信,忠诚正直的人士就危险,这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呢?读陆贽数十上百篇论述朝政、劝谏皇帝的奏章,批评陈述时弊,都从仁义出发,⾜可被后人效法,耿耿丹心,光彩照人,德宗皇帝才采用十分之一。唐朝福运不昌,可惜呀!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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